神州大地,名溪许多。湖北的神农溪、张家界的鱼鞭溪、武夷山的九曲溪、贵州的花溪、云南的玉溪以及杜甫笔下的浣花溪等等享誉中外。但在我的心目中,家乡的廉溪,却是任何名溪无法与之相媲美的。因为,廉溪她没有一丝半缕的矫揉造作和卖萌作秀,该直当直,想曲就曲,该动则动,想静亦静,日夜不停地流淌。在我眼里,她一直流着诗,流着画,流着歌,流着生命的脉动,流着“绿水无弦万古琴”的美感。
家乡的小溪,镶嵌在穆阳溪的中游,伴着古堡的驿道绕村而过。古堡那气势磅礴的古城墙,盘根交错的古樟树,与清澈宁静的廉水,共同记载着历史上曾经辉煌过的一段美好时光。在这绿水萦绕的“廉溪”汀畔,一个河滩小平原的田畴中,呈椭圆形的古石堡环绕护着一个古村,古村闻名遐迩,她就是福安惟一的中国历史文化名村——廉村。诗曰 :“绿水绕门兰作带,远山当户翠为屏。”便是中国传统古村落和福建最美乡村的真实写照。而“廉村”、“廉溪”、“廉岭”的“三廉”美誉,不仅仅因为村中拥有多处明清建筑物、大批唐宋的古石刻、古字画以及所处的自然环境之优美,更重要的是源于她是开闽进士薛令之的故里。据史料记载:薛令之,字君珍,号明月,神龙初举进士,成为“八闽第一进士”,因为他为官清正廉洁,题诗《自悼》,借此讥讽奸诈诡谲、营私结党的奸臣李林甫和警醒荒怠政事、沉湎淫乐的当朝皇帝,无奈其良苦用心被唐玄宗误解,便于开元中后期,辞官返乡,回到家乡石矶津后,过着穷研经书,抱瓮灌园的清贫生活。唐肃宗在灵武登基的次年(德元年757年),经历了战争的残酷,江山残破,百姓流离,昔日开元盛世的景象已一去不复返,便想起了恩师薛令之对他“要居安思危,要有忧患意识,要防备盛世下潜伏的危机……”等谆谆教诲,故欲召入朝,辅助自己。“诏谕”中有这么两句话,“一统山河依旧,九重城阙如新,修凤诏以待,诚奋鹏程而可望”。可惜先生已故,肃宗闻之潸然泪下,为褒奖恩师的廉洁清正,特敕命其乡曰“廉村”,溪曰“廉溪”,山曰“廉岭”。
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。嗣后,民风淳朴的廉村人倍受薛令之廉洁清正之风的熏陶,他们以廉自律,在仰慕薛令之清风明月的同时,亦勉励学子勤学上进,屡屡及第地荣宗耀祖。从宋大观三年(1109年)至宋宝祐四年(1258年),前后近150年间连续出了17位进士,平均不到10年就有一人考中进士,期间,还出了14位特秦、释褐、贡选、拔贡、岁贡和举人等仁人志士,一个小小的村落,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“进士村”。像陈雄一门五进士,父子兄弟皆进士而流芳一时。至今福安人民尊薛令之为“福安三贤”之首,廉村以其独特的历史文化和深厚廉文化的底蕴,被评选为福建省廉政教育基地,也荣获了福建省生态文化村的美誉。
而今,每当夏日的清晨,拨开袅袅升腾的薄雾轻纱,廉溪水清澈地让人惊叹,她为夏日的廉村注入了许多生机和活力。两岸葱茏苍翠的树竹,因她的滋养显得特别地高大挺拨。
站在古码头上,脚下一颗颗硕大的鹅卵石,缘于“廉水”的磨洗,一块块光洁滑亮,闪耀着月光般纯净的清辉。廉溪昔日的壮观景象依稀可见。那曾是通往大海的内河港口,也是沟通闽东北和浙南的水陆枢纽和物资集散地,沿溪畔那千年的风景林下,商铺鳞次栉比,繁盛一时。如今这一切己随着流水渐渐远去,宛如岁月一般渐渐变老,只留下级级铺排的鹅卵石石阶,缓缓地伸入溪流,无时无刻不印证着昔日“海舟鱼货并集,远通建宁府诸县,近达县城各村”的繁荣景象。
“廉溪风节清如许,且与黄花订晚秋。”千百年来,来廉村、廉岭和廉溪寻古探幽者络绎不绝,青山,绿水,古屋,无不令人啧啧称道。而我认为最美不过廉溪,廉溪,是一幅永不褪色的山水画,是一首永恒浪漫的爱情诗,更是一条足以引发家乡人民无限情思的母亲河……
身处此境,我以稚嫩的文笔,学作古诗一句:“潺潺溪水虽东去,明月清风依旧来。”
|